《宋史》卷三百五十 列传第一百九(3)
李浩,字直夫,家本绥州,徙西河。浩务学,通兵法,以父定荫,从军破侬智高。韩绛城啰兀,领兵战赏堡岭川,杀大首领讹革多移,斩首千三百余级。积官供备库副使、广西都监。
裒西北疆事著《安边策》,谒王安石。安石言之神宗,召对,改管干麟府兵马。未行,又从章惇于南江,引兵由三路屯镇江,入遂州,讨舒光贵,破盈口栅,下天府,会于洽州,入懿州。蛮酋田元猛、元哲合狤狑拒官军,浩分兵击之,杀狤狑,降元猛、元哲,遂城懿州。进讨黔江蛮,复城黔江。惇上其功,谓不当与他将比,擢引进副使、熙河钤辖。
李宪讨山后羌,浩将右军至合龙岭会战,遣降羌乞嘊轻骑突敌帐,俘其酋冷鸡朴、李密撒,馘三千。迁东上阁门使,为副总管、知河州、安抚洮西。五路大举,浩将前军,复兰州。迁引进使、陇州防御使、知兰州兼熙河、泾原安抚副使。坐西关失守及报上不实,再贬秩。旋以战吃啰、瓦井连立功,复之。
哲宗即位,拜忠州防御使、捧日天武都指挥使、马军都虞候,进黔州观察使,历鄜延、太原、永兴、环庆路副都总管,再知兰州。卒,赠安化军留后。
和斌,字胜之,濮州鄄城人。选隶散直,为德顺军指挥使,凡五年,数捍敌,被重创十余。知军事刘兼济以兄平败没,执送京师,并逮其家。斌慰安调护,为寓金帛他所,密告兼济勿以家为恤。平冤既伸,兼济获免,家赖以全。定川之役,将曹偀丧所乘马,斌辍骑与之,且战且行,与俱免。
狄青南征,使部骑兵为前锋。青驻宾州十日以怠寇,既乃倍道兼行。斌以兵疲于险,利在速战,即日度关。鏖贼归仁驿,孙节死,斌引骑血战,绕出贼后,遂败之。师还,张破贼陈形于殿廷,仁宗拊劳,擢文思副使、权广西钤辖。改秦凤,广西以蛮事乞留,秦州亦请之,诏留广西。
累岁,徙泾原。召对,议者谓交州可取,斌盛言有害无益,愿戒边臣无妄动。神宗叹曰:"卿质直如此,乃知两路争卿,为不诬矣。"进带御器械。渭部饥,帅王广渊命吏赈给,斌曰:"救之无术,是杀之耳。"广渊以委斌,斌择地营居,养视有法,所活以万数。
安南入寇,复徙广西。累迁皇城使、昭州刺史。抚水蛮罗世念犯宜州,守将战死。斌提步骑三千进讨,方暑,昼夜趣兵,至怀远寨,曰:"此要害之地,得之则生。"或曰:"奈何背龙江邪?"笑曰:"是所以生也。"因示弱骄之,蛮果大至,斌选将迎敌,戒以遇之则走,诱至平坂,列八阵以待之。张疑兵左右山上,蛮登岭望见,始大惊。斌分骑翼其旁,自被甲步出,为众士先,殊死战。蛮大败,世念率酋党四千八百内附。遂以荣州团练使知宜州,迁西上阁门使、知邕州,以老请还,除高阳关副总管,历永兴军路。召拜龙、神卫四厢都指挥,至步军都虞候,卒,年八十。赠宁州防御使。
斌老于为将,以恩信得边人心,岭南珍货,一无所蓄。边吏欲希功造事,皆惮不敢发;或巧为谍报启衅,亦必折其奸谋。故所至无事,士大夫称之。
子诜,以荫为河北副将,累官至右武大夫、威州刺史、知雄州。上制胜强远弓式,能破坚于三百步外,边人号为"凤凰弓。"进相州观察使。在雄十年,颇能侦敌。童贯攻燕,召诜计事,悦之。分麾下兵俾以副统制,从种师道军于白沟,旬有二日而退。追兵至,北风,大雨雹,师不能视。契丹以背盟谯责,薄暮,始得还。于是贯以契丹尚盛未可图,劾诜觇候不实,贬濠州团练副使,筠州安置。
诜始兴取燕之谋,见事势浸异,则又以为不宜取,故平燕肆赦,独不得还。后复官,卒。
刘仲武,字子文,秦州成纪人。熙宁中,试射殿庭异等,补官。数从军,累转礼宾使,为泾原将。夏人谋犯天圣砦,渭帅檄诸将会兵,约曰:"过某日贼不至,即去。"仲武谍得的'期,乞缓分屯。帅不乐,但留一将及仲武军,如期而敌至,力战却之。迁皇城使、熙河都监。复湟州,进东上阁门使、知河州。
吐蕃赵怀德、狼阿章众数万叛命,仲武相持数日,潜遣二将领千骑扣其营,戒曰:"彼出,勿与战,亟还,伏兵道左。"二将还,羌果追之,遇伏大败,斩首三千级,复西宁州。未几,怀德、阿章降。累进客省使、荣州防御使。
副高永年西征。仲武欲持重固垒,永年易贼轻战,遂大败。仲武引咎自劾,坐流岭南。命未下,与夏人战,伤足。朝廷闵之,贷其罚,以为西宁都护。
童贯招诱羌王子臧征仆哥,收积石军,邀仲武计事。仲武曰:"王师入,羌必降;或退伏巢穴,可乘其便。但河桥功力大,非仓卒可成,缓急要预办耳。若禀命待报,虑失事机。"贯许以便宜。仆哥果约降,而索一子为质。仲武即遣子锡往,河桥亦成。仲武帅师渡河,挈与归。贯掩其功,仲武亦不自言。徽宗遣使持钱至边,赐获王者。访得仲武,召对,帝劳之曰:"高永年以不用卿言失律,仆哥之降,河南绥定,卿力也。"问几子,曰:"九人。"悉命以官,锡阁门祗候。
仲武知西宁州,徙渭州,召为龙、神卫都指挥使,复出熙州、秦州,迁步军副都指挥使。熙帅刘法死,又以熙、渭都统制摄之。历拜徐州观察使、保静军承宣使、泸川军节度使。以老,提举明道宫,再起为熙州。卒于官,年七三。赠检校少保,谥曰威肃。子锜,别有传。
曲珍,字君玉,陇干人,世为著姓。宝元、康定间,夏人数入寇,珍诸父纠集族党御之,敌不敢犯。于是曲氏以材武长雄边关。
珍好驰马试剑,尝与叔父出塞游猎,猝遇夏人,陷其围中。驰击大呼,众披靡,得出,顾叔不至,复持短兵还决斗,遂俱脱。秦凤都钤辖刘温润奇其材,一日,出宝剑令曰:"能射一钱于百步外者,与之。"诸少年百发不能中,珍后至,一矢破之。从温润城古渭,与羌战,先登陷陈。为绥德城监押,提孤军拒寇,斩其大酋,加阁门祗候。有功洮西,迁内殿崇班。
郭逵、赵禼南征,为第一将。进自右江,抚接广源三州十二县,降伪守已下百六十人,老稚三万六千口。是行也,功最诸将,迁西染院使。得疾,舆还京师,神宗遣使临问,少间,令入对。珍念二帅不和睦,上问必及之,言之必形曲直,将何以对,乃以余疾未平为解。帝复使奖劳,赐之弓剑、鞍勒,命有司蠲其乡徭斌,擢鄜延钤辖,进副总管。
从种谔攻金汤、永平川,斩二千级。累迁客省使,拜怀州防御使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。徐禧城永乐,珍以兵从。版筑方兴,羌数十骑济无定河觇役,珍将追杀之,禧不许。谍言夏人聚兵甚急,珍请禧还米脂而自居守。明日果至,禧复来,珍曰:"敌兵众甚,公宜退处内栅,檄诸将促战。"禧笑曰:"曲侯老将,何怯邪?"夏兵且济,珍欲乘其未集击之,又不许。及攻城急,又劝禧曰:"城中井深泉啬,士卒渴甚,恐不能支。宜乘兵气未衰,溃围而出,使人自求生。"禧曰:"此城据要地,奈何弃之?且为将而奔,众心摇矣。"珍曰:"非敢自爱,但敕使、谋臣同没于此,惧辱国耳。"数日城陷,珍缒而免,子弟死者六人。亦坐贬皇城使。帝察其无罪,谕使自安养,以图后效。
元祐初,为环庆副总管。夏人寇泾原,号四十万,珍捣虚驰三百里,破之曲律山,俘斩千八百人,解其围。进东上閤门使、忠州防御使。卒,年五十九。珍善抚士卒,得其死力。虽不知书,而忠朴好义,本于天性。
刘阒,字静叔,青州北海人。以拳力为军校,从延州军出塞遇敌,矢贯左耳,战不顾,众服其勇。从文彦博讨贝州,次城下,攀垒欲登,贼以曲戟钩其甲,阒裂之而坠。议者欲穿地道入,阒曰:"穴地积土,贼且知之。城濒河,若昼囊土而夜投诸河,宜无知者。"彦博以为然。穴成,阒持短兵先入,众始从,遂登陴,引绳而上,迟明,师毕入。贝州平,功第一,擢虎翼指挥使。累迁宣武神卫都指挥使、昭州刺史、辰州团练使。
《宋史》卷三百三十一 列传第九十(2)
迁转运使。邵武之光泽不榷酒,以课赋民,号"黄麹钱",拯均之他三邑,人以为便。改江、淮发运副使。江、淮故无积仓,漕船系岸下,俟籴入乃得行,盖官吏以淮南不受陈粟为逃谴计。拯始请凡米至而不可上供者,以廪军;又贮浙西米于润仓以时运,自是漕增而费省。转为使。
拯使闽时,泉商黄谨往高丽,馆之礼宾省,其王云自天圣后职贡绝,欲命使与谨俱来。至是,拯以闻,神宗许之,遂遣金悌和主贡。高丽复通中国自兹始。加天章阁待制。居职七年,徙知永兴军、青、颍、秦三州,卒,年六十五。
拯性和柔,不与人校曲直。为发运使时,与副皮公弼不协。公弼徙他道,御吏劾其贷官钱,拯力为辨理。钱公辅为谏官,尝论拯短,而公辅姻党多在拯部内,往往荐进之。或讥以德报怨,拯曰:"同僚不协,所见异也;谏官所言,职也。又何怨乎?"时论服其长者。
马仲甫,字子山,庐江人,太子少保亮之子也。举进士,知登封县。辕辕道险厄,遂佣民凿平为坦涂,人便其行,为刻石颂美。通判赵州,知台州,为度支判官。
内侍杨永德言漕舟淮、汴间,惟水递铺为便。诏仲甫偕往订可否,还言其害十余条,议遂格。出为夔路转运使。岁饥,盗粟者当论死,仲甫请罪减一等,诏须奏裁。复言:"饥羸拘囚,比得报,死矣,请决而后奏。"
徙使淮南。真、扬诸州地狭,出米少,官籴之多,价常踊登,滨江米狼戾,而农无所售。仲甫请移籴以纾其患,两益于民,从之。遂繇户部判官为发运使。自淮阴径泗上浮长淮,风波覆舟,岁罹其患。仲甫建议凿洪泽渠六十里,漕者便之。
拜天章阁待制、知瀛州秦州。古渭介青唐之南,夏人在其北,中通一径,小警则路绝。仲甫得筚栗城故址,自鸡川砦筑堡,北抵南谷,环数百里为内地,诏赐名甘谷堡。故时羌人入城贸易,皆僦邸,仲甫设馆处之,阳示礼厚,实闲之也。
熙宁初,守亳、许、扬三州,纠察在京刑狱,知通进、银台司,复为扬州,提举崇禧观,卒。
王居卿,字寿明,登州蓬莱人,以进士至知齐州,提举夔路京东刑狱、盐铁判官。建言商贾转百货市塞上者,听以家赀抵于官,为给长券,至卖所,并输征税直,公私便之。
出知扬州,改京东转运使。青州河贯城中,苦泛溢为病,居卿即城立飞梁,上设楼橹,下建门,以时闭启,人诵其智。徙河北路。河决曹村,居卿立软横二埽以遏怒流,而不与水争。朝廷赏其功,建以为都水法。召拜户部副使、提举市易,擢天章阁待制、河北都转运使。知秦州、太原府,卒,年六十二。居卿俗吏,特以言利至从官。
孙构字绍先,博平人。中进士第,为广济军判官,岁入圭田粟六百石,构止受百石,余以畀学官。久之,知黎州,夷年墨数扰边,用间杀之。蜀帅吕公弼上其事,擢知真州。凶岁得盗,令名指党伍,悉置诸法,境内为清。
迁度支判官。夔州部夷梁承秀、李光吉、王兖导生獠入寇,转运判官张诜请诛之。选构为使,倍道之官,至则遣渝州豪杜安行募千人往袭,自督官军及黔中兵击其后,斩承秀,入讨二族,火其居。余众保黑崖岭,黔兵从间道夜噪而进,光吉坠崖死,兖自缚降。以其地建南平军。录功加直昭文馆。
徙湖北转运使。章惇兴南、北江蛮事,构谕降懿、洽二州,纳归附州十四。初,渡辰溪,舟毁而溺,得援者仅免,神宗悯之。赐帛三百。北江酋彭师晏常持向背,构知向水酋彭儒武与有隙,檄使攻之。师晏降,得其下溪州地,五溪皆平。进集贤殿修撰,赐三品服。交阯入寇,拜右谏议大夫、知桂州,声言将掎角捣其巢穴,寇闻引去。以疾提举崇福宫,换太中大夫,卒,年六十四。
构喜功名,勇于建立,西南边事自此始云。
张诜,字枢言,建州浦城人。第进士,通判越州。民患苦衙前役,诜科别人户,籍其当役者,以差人钱为雇人充,皆以为便。知襄邑县,擢夔路转运判官。录辟土之功,加直集贤院,改陕西转运副使。召对,帝曰:"朕未识卿,每阅章奏,独卿与蔡挺有所论请,使人了然。寻当以帅事相属。"及入辞,赐服金紫。
明年,直龙图阁、知秦州。前此将吏贪功,多从羌地猎射,因起边患。诜至,申令毋得犯,得一人,斩诸境上,群羌感悦,迁天章阁待制、知熙州。董毡遣鬼章逼岷州,诜往讨,董毡迎战,破之于错凿城,斩首万级。
元丰初,加龙图阁直学士、知成都府,徙杭州。将行,复命权经略熙河事,趣使倍道行。时仓卒治戎,有司计产调夫,户至累首,民多流亡。诜中涂诉其状,乞敕剑外招携之,不报。会灵武师罢,乃赴杭,道过京师,帝访以西事,对曰:"彼势虽弱,而我师未锐,边备未饬,愿以岁月图功。"累官正议大夫,卒,年七十二。
诜性孝友,廉于财,平生不殖田业。既建拓泸夷地被进用后,虽有善言可纪,终不逭清议云。
苏寀字,公佐,磁州滏阳人。擢第,调兖州观察推官,受知于守杜衍。为大理详断官。民有母改嫁而死,既葬,辄盗其柩归祔,法当死。寀曰:"子取母祔父,岂与发冢取财等?"请而生之。
迁审刑院详议、御史台推真官,知单州,提点梓州益州路刑狱、利路转运使。文州岁市羌马,羌转买蜀货,猾驵上下物价,肆为奸渔。寀议置折博务,平货直以易马,宿弊顿绝。
入判大理寺,为湖北、淮南、成都路转运使,擢侍御史知杂事,判刑部。使契丹,还及半道,闻英宗晏驾,契丹置宴仍用乐,寀谓送者曰:"两朝兄第国家,君臣之义,吾与君等一也。此而可忍,孰不可忍。"遂为之彻乐。
进度支副使,以集贤殿修撰知凤翔。还,纠察在京刑狱,又出知潭州、广州,累转给事中,知河南府,无留讼。入知审刑院,卒。寀长于刑名,故屡为法官,数以谳议受诏奖焉。
马从先,字子野,祥符人。少尽力于学。父当任子,推以与其弟。由进士累官太常少卿、知宿州。宿在淮、汴间,素难治,从先以囊博者、重坐者厚赏以求盗。禁屠牛、铸钱,严甚。大水,发廪振流亡,全活数十万。代还,知寿州,以老辞,英宗谕遣之曰:"闻卿治行籍甚,寿尤重于宿,姑为朕往。"既至,治如曩时。由太子宾客转工部侍郎致仕。从先性整严,虽盛夏不袒跣。晚学佛,预言其终时,年七十六而卒。
论曰:长卿性务廉洁,以能臣称,中师用法刻深,以治辨称,虽均为材吏,而优劣自见。拯及仲甫俱能为国兴利除害。构始开西南边,诜遂拓泸夷被进用,虽有他善。而不能逭清议。至于沆决河议,绥远民,折邻使,历有可称述者,其最优欤。
沈遘,字文通,钱塘人,以荫为郊社斋郎。举进士,廷唱第一,大臣谓已官者不得先多士,乃以遘为第二。通判江宁府,归,奏《本治论》。仁宗曰:"近献文者率以诗赋,岂若此十篇之书为可用也。"除集贤校理。顷之,修起居注,遂知制诰。以父扶坐事免,求知越州,徙杭州。
为人疏隽博达,明于吏治,令行禁止。民或贫不能葬,给以公钱,嫁孤女数百人,倡优养良家子者,夺归其父母。善遇僚寀,皆甘乐倾尽为之耳目,刺闾巷长短,纤悉必知,事来立断。禁捕西湖鱼鳖,故人居湖上,蟹夜入其篱间,适有客会宿,相与食之,旦诣府,遘迎语曰:"昨夜食蟹美乎?"客笑而谢之。小民有犯法,情稍不善者,不问法轻重,辄刺为兵,奸猾屏息。提点刑狱鞫真卿将按其状,遘为稍弛,而刺者复为民。
嘉祐遗诏至,为次于外,不饮酒食肉者二十七日。召知开封府,迁龙图阁直学士,治如在杭州。蚤作视事,逮午而毕,出与亲旧还往,从容燕笑,沛然有余暇,士大夫交称其能。拜翰林学士、判流内铨。丁母忧,英宗闵其去,赉黄金百两,仍命扶丧归苏州。既葬,庐墓下,服未竟而卒,年四十,世咨惜之。弟辽,从弟括。
辽字睿达,幼挺拔不群,长而好学尚友,傲睨一世。读左氏、班固书,小摹仿之。辄近似,乃锄植纵舍,自成一家。趣操高爽,缥缥然有物外意,绝不喜进取。用兄任监寿州酒税。吴充使三司,荐监内藏库。熙宁初,分审官建西院,以为主簿,时方重此官,出则奉使持节。辽故受知于王安石,安石尝与诗,有"风流谢安石,潇洒陶渊明"之称。至是当国,更张法令,辽与之议论,浸浸咈意,日益见疏,于是坐与其长不相能,罢去。
久之,以太常寺奉礼郎监杭州军资库,转运使使摄华亭县。他使者适有夙憾,思中以文法,因县民忿争相牵告,辞语连及,遂文致其罪。下狱引服,夺官流永州,遭父忧不得释。更赦,始徙池州。留连江湖间累年,益偃蹇傲世。既至池,得九华、秋浦间,玩其林泉,喜曰:"使我自择,不过尔耳。"既筑室于齐山之上,名曰云巢,好事者多往游。
辽追悔平生不自贵重,悉谢弃少习,杜门隐几,虽笔砚亦埃尘竟日。间作为文章,雄奇峭丽,尤长于歌诗,曾巩、苏轼、黄庭坚皆与唱酬相往来,然竟不复起,元丰末,卒,年五十四。
括字存中,以父任为沭阳主簿。县依沐水,乃职方氏所书"浸曰沂、沭"者,故迹漫为污泽,括新其二坊,疏水为百渠九堰,以播节原委,得上田七千顷。
擢进士第,编校昭文书籍,为馆阁校勘,删定三司条例。故事,三岁郊丘之制,有司按籍而行,藏其副,吏沿以干利。坛下张幔,距城数里为园囿,植采木、刻鸟兽绵络其间。将事之夕,法驾临观,御端门、陈仗卫以阅严警,游幸登赏,类非斋祠所宜。乘舆一器,而百工侍役者六七十辈。括考礼沿革,为书曰《南郊式》。即诏令点检事务,执新式从事,所省万计,神宗称善。
迁太子中允、检正中书刑房、提举司天监,日官皆市井庸贩,法象图器,大抵漫不知。括始置浑仪、景表、五壶浮漏,招卫朴造新历,募天下上太史占书,杂用士人,分方技科为五,后皆施用。加史馆检讨。